十幾、二十年前,無殼蝸牛夜宿忠孝東路事件,將台北人追不起房價的事實搬上枱面;對比當年台灣房價的漲勢,現在上海和北京的房價上漲趨勢,毫不遜色。


 


2002年我初到上海工作,當時市中心的房價1平米還不到RMB1萬元,2006年我離開上海,市中心房價已在2~3萬間。對比上海的房價,北京房價應該還算合理一些,2005年以前東三環房價1平米不到萬元,但拜奧運之賜,08年也已經漲到2萬以上!


 


08年下半年全球經濟大恐慌,09年上半年全中國房勢跟著進入蕭條期,為了刺激經濟,中國政府開始鬆綁政策、丟出一些利好因素,結果造成下半年起全國各主要城市房價一路瘋漲,北京三環內的房子也到達3~4萬的天價。


 


更離譜的是,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到房子,很多人捧著錢放到賣家面前,都還得大排長龍;而且,有些賣家今天收了訂金同意賣房給你,但明天他可能會後悔,把訂金原封不動還你再加上10萬元賠償金,因為有人用了比你多20萬的現金要買他的房。這在萬般皆下品,唯有金錢至上的社會,反悔不賣成了稀鬆平常事。總之,只要你手上有房可賣,價錢開得再離譜都有人會買的。北京還曾出現一則新聞,某個主人剛把二手房要賣的消息貼在網上,沒多久他家樓下已排起長龍要來看屋、買屋,當場把獨自在家的老太太給嚇壞。


 


去年下半年,有錢人都未必買得到房,對那些剛畢業、或在社會上收入不高的人群來說,買房更是一件奢求不得之事。於是,去年大陸最紅的一部連續劇「蝸居」,就以買房話題引起民眾的心有淒淒焉。


 


劇中大姐海萍,大學畢業後和男友留在上海工作,收入不高的他們一直租屋而居,但眼見房價一日漲過一日,再不下決心買房,將永遠都買不起。於是,海萍最後鐵了心去訂了一戶對自己來說是房賃沈疴的房子,為了頭期款,她四方算計借錢,最後差點連工作和夫妻關係都賠上,切實演繹出現今大城市為了房子而做牛做馬的可憐上班族心聲。海萍的妹妹海藻,眼見姐姐為了錢和房子將自己撞得滿頭包,終於決定放棄一心呵護自己的窮男友,轉入有錢有權的市長秘書懷裡成為一個不再愁吃穿的二奶。


 


照理說,高收視率並引起各方不斷討論的連續劇在某電視台熱播後,馬上就會有不同的省份電視台跟進輪播,但這部電視劇卻被中央禁播了。根據間接聽來的消息,原因有二:一是探討房事過熱、年輕人買不起房的情節,有損政府形象,甚而可能造成社會恐慌;二是講官員包二奶,嚴重損害政府形象,更是於法不容許。不過,枱面上禁歸禁,輿論還是禁不了的,為了避免話題繼續如潮水般湧動,今年起大陸政府又出台了一些抑制房價的新政策,總算勉強把房價這隻猛虎給陣住。但能陣多久?為了達到GDP,政策有沒有可能再度被鬆綁,沒人知道!


 


也由於去年房價的洶湧漲勢,我的大陸同事們每日話題都圍在此打轉,更有人不斷勸我趕快買房,從投資的角度來看絕對是划算的。說真的,當時我還真的動過買房的念頭,不過經過幾次認真詢問自己後,我還是清醒了。


 


對,也許買房日後真能增值不少,但憑心而論,我很清楚知道錢財等身外物不是我今生的追尋與目標,那麼我幹嘛跟著人潮走?買了房,一定會開始擔心這、擔心那的,然後要想花多少錢裝潢?買什麼傢俱?什麼時候可以住?如果自己不能住怎麼辦?如果鄰居不好怎麼辦?如果投資虧錢怎麼辦?一大堆問題永遠沒有盡頭,然後我的心會愈來愈浮、愈來愈貪,那麼對我的心靈成長究竟是正還是負呢?


 


冷靜思考清楚後,心跟著豁然開朗。我的生命,要的是愈來愈簡單、愈來愈柔軟。因為簡單,所以不會跟著外在潮流隨波逐動;因為簡單,所以總能回到內在,找到真正讓自己安心的源頭。因為簡單,所以愈來愈能放下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欲望與需求。因為簡單,所以可以快樂的做自己,不會人云亦云。因為簡單,所以可以不斷感受到生命減法的意義。


 


經濟條件很重要,但更重要的是不依賴太多經濟條件的生活內涵,那才是真正的回歸。於是,再次面對房價的起起落落、面對眾人的殷殷詢問時,我已不再心猿意馬。這就是我,一個永遠不懂得積累金錢的我,很傻、很笨、很天真、卻也很知足惜福。


 
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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